“背靠背”条款，是否有效？

2024年8月27日，《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大型企业与中小企业约定以第三方支付款项为付款前提条款效力问题的批复》（以下简称《批复》）正式发布，该《批复》被认为是“背靠背”条款下款项支付的“新突破”，对大型企业和中小企业之间以第三方支付款项作为付款条件的约定，在效力上给予否定性评价，并对相关条款无效后如何确定付款期限和违约责任作出规定，充分保障了中小企业公平参与市场竞争的权利，切实维护中小企业的合法权益。

基本案情

某装饰公司（大型企业）与某洁具公司（中小企业）签订《工程类物资采购合同》，由装饰公司向洁具公司购买工程类物资。

合同约定，所有款项均由第三方辉某公司向装饰公司支付，装饰公司收到辉某公司支付的每笔款项后的5天内，向洁具公司支付该款项的100%。

洁具公司正常向装饰公司供货后，装饰公司一直以辉某公司未向其支付款项为由，拒绝向洁具公司支付货款。

洁具公司遂提起诉讼，请求装饰公司支付未付货款及逾期付款利息。

裁判结果

广州市南沙区人民法院一审判决：装饰公司向洁具公司支付货款及逾期付款利息。

装饰公司不服，提起上诉。

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法官说法

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练长仁

“背靠背”条款并非正式的法律术语，而是源自建筑行业的实践。在建筑项目的“发包人-承包人-分包人/供应商”交易链条中，由于发包人资金问题，承包人经常面临无法及时收到工程款项的困境。此时，根据合同相对性原则，承包人仍需向下游支付款项，从而带来支付风险，故承包人常要求在与分包人或供应商的合同中加入“背靠背”条款。

“背靠背”条款将第三方的付款风险转移给供应链中的下游供应商和施工方。然而，这些供应商和施工方，多为中小企业，往往缺乏与大型企业平等协商的能力，同时也难以掌握大型企业与第三方合同履行的实时信息。这种不平等的信息和谈判地位，对于诚信履行合同的中小企业而言，显得并不公平。

随着《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小企业促进法》和《保障中小企业款项支付条例》的相继实施，大型企业拖欠中小企业账款的行为得到了明确的约束和规范，也为司法实践提供了明确的裁判指导。《批复》的及时发布，不仅统一了裁判标准，还为中小企业提供了更为畅通的司法救济途径，这对于激发市场活力和促进公平竞争具有深远的意义。

当然，各市场主体也应注意，并非所有的“背靠背”条款均属无效条款，需要注意：1.合同主体方面，合同相对方为大型企业与中小企业的“背靠背”条款无效。其他主体之间签订的以第三方支付款项作为付款前提的“背靠背”条款，其效力仍需依照相关法律法规认定。2.合同类型方面，主要适用于建设工程施工、采购货物或者服务等典型的合同类型。3.合同约定内容方面，“背靠背”条款表现为大型企业以收到第三方向其支付的款项为付款前提。当然，大型企业要求按照第三方向其拨付的进度款比例支付款项的内容也应包含在内。4.合同签订时间方面，对于2020年9月1日之后大型企业和中小企业签订此类条款引发的纠纷案件，才能直接适用《批复》的规定。

法条链接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大型企业与中小企业约定以第三方支付款项为付款前提条款效力问题的批复》

一、大型企业在建设工程施工、采购货物或者服务过程中，与中小企业约定以收到第三方向其支付的款项为付款前提的，因其内容违反《保障中小企业款项支付条例》第六条、第八条的规定，人民法院应当根据民法典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的规定，认定该约定条款无效。

二、在认定合同约定条款无效后，人民法院应当根据案件具体情况，结合行业规范、双方交易习惯等，合理确定大型企业的付款期限及相应的违约责任。双方对欠付款项利息计付标准有约定的，按约定处理；约定违法或者没有约定的，按照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公布的一年期贷款市场报价利率计息。大型企业以合同价款已包含对逾期付款补偿为由要求减轻违约责任，经审查抗辩理由成立的，人民法院可予支持。

广州案例第194期

来源丨广州市法院新媒体工作室

素材 | 商事庭

通讯员 | 成宇珑

责编 | 张雅慧

编辑 | 汤楚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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